歐偉民

放下工作、放下生活的忙碌，與九歲的兒子兩個人一起跳到袋鼠國遊玩，享受百分百的親子時間。 每次提起袋鼠，都會想起兒子小時候純真的說話，說﹕「如果我也好像袋鼠一樣有口袋就好了……等你第日老得走不動時，我就可以把你裝在我的口袋裏，不用駕車，帶你周圍去，和你傾偈。」 窩心與感動，成為老爹最美的回憶。 「袋着爸爸周圍去」 然而，我常在想，當兒子慢慢長大時，這些他曾經對老爹單純的愛，又可以留下多少呢？成長不會令孩子對父母變得冷淡，而是我們作為父母的，或許是出於工作的疲憊、或是出於家庭的重擔、或是出於人際的張力，首先失去了對孩子起初的熱情，讓他們感到父母對自己一天比一天的冷漠。家庭的溫暖並非用住宅的呎價來量度的，溫暖是來自父母對孩子的熱情。作為父親，常提醒自己是家庭的頭，也是熱情的來源。 父子遊澳洲 聯手找資料 兒子十分喜愛火車，早在出發前一個月，他已經在網上找到當地最古老、修建於1900年的普芬比利火車（Puffing Billy Railway），有說它是世界上保存得最完好而仍然每天在運作載客的蒸汽火車，希望老爹可以帶他一同親身體驗。愛孩子所愛，是父親天賦的能力，一起在網上尋找燒煤蒸汽火車的動力原理、普芬比利火車的歷史故事、參考別人的推介、計算最方便我們行程的路段與收費……這是最好的科學、地理、歷史、閱讀理解、數學的應用學習，不為分數的學習，才是真正的學習。 欣賞兒子對火車的熱情，也使兒子感受到老爹對他的熱情，父子倆未出發，先興奮。 我們約定 再來坐蒸汽火車 乘坐蒸汽火車，無疑是我們這趟旅程的重點，誰知道在我們原訂車票的日子，火車發生故障，不能成行，要改在回港前的最後一天才有位置。兒子沒有所謂，因為他不知道那天的天氣預報是風雨雷電什麼也出齊呢。接下來的幾日，天色一天比一天灰暗，早晚還在下雨呢。老爹心裏不斷高唱「天氣不似預期」，默念着「天有不測之風雲」，用自己方式跟澳洲氣象局作最大的對抗。 最期待的日子來到了，這天清早起來，深呼吸一口，慢慢掀開窗簾，一看，「嘩」的一聲叫了出來，外面陽光好到不得了，這是連日來天氣最好的一天。旁邊半夢半醒的兒子，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雀躍的老爹。在煤炭粒子飄揚的車廂中，我們坐在火車窗框上，雙腳在清風中踢着火車頭送來的縷縷白煙，兒子快樂，這天我比他更快樂。火車隆隆，他大聲地說﹕「Daddy，原來你這麼喜歡火車，我們約定，待你將來不用工作，我再帶你回來這裏坐蒸汽火車吧。」氣笛在歡呼， 一股溫暖湧上心頭。 窩心與感動，原來不只是回憶。  

「納仁，你明年四月有沒有空，爸爸想約你和我一起到墨爾本探探企鵝、餵餵袋鼠，只有我們父子倆，你願意嗎？」這是去年十月，我給剛九歲的兒子的一個邀請。他當下興奮得大叫起來，從那天起，每一個星期都在倒數，期待着四月的來臨。他的興奮不單是因為可以跟我去旅行，而是一份被「尊重」的感覺。 「邀請」孩子 是一份尊重 記得大女兒第一次跟我獨自出門外遊，也是九歲。 因此，這次雖然只帶兒子一人在身邊，姐姐不會呷醋，妹妹也明白她與爸爸的「二人行」待她九歲時自會發生。兩姊妹還殷勤地幫兒子在網上找尋有趣的景點，提醒他當地的天氣、檢查他的行李清單。看見姊弟妹三個常圍在一起雀躍地研究行程，你一言、我一語，這個必看、那個必吃，手舞足蹈，我在旁觀看，也是一種享受。 百分百獨佔爸爸 無所不談 作為父親，我常常提醒自己，忙碌，也許是我們的真實寫照，但總不要讓它成為我們忘記孩子的藉口。 忙碌，的確使我們的時間變得愈來愈寶貴，但怎也不比我們的孩子寶貴。我喜歡單獨約會孩子，在忙碌的生活中停下來，跟他們到公園走走、到離島逛逛，在生活中製造一些父子／父女之間的「傾偈」時間。沒有媽媽、沒有其他兄弟姊妹在旁，是百分百給他／她獨佔爸爸的時間。孩子什麼也可以問、什麼也可以說，基本上除了功課之外，大家無所不談。這個親子約會最特別的地方，是需要跟孩子「預約」，那不是每天送他們上學、帶他們到街市買菜，或是忽然有空就拉他們上酒樓之類可以代替的。孩子不是手機，不是用來填充父母閒置的時間，「預約」是對孩子的一種尊重，因為重視他們，所以才預先約定他們。 當然，一旦日子、活動定下了就不要隨便更改，這也是尊重的一部分。要知道孩子對約會的期待，就好像我們每月期待在月底「出糧」一樣，我們總不希望會忽然「延期」或「取消」吧。 我家的常住人口大多是女性，或許，大家也會不自覺地把姊姊和妹妹的表現來要求兒子，以為這是「公平」。 事實上，男孩和女孩的成長是不一樣的。相對於兩個女兒，兒子的確比較敏捷好動，但思想卻又慢熟得多。有時家裏的玩具或小電器會被他無故拆毁，大家不明所以，都會氣得咬牙切齒。其實男孩就是這樣，他們一般都沒有惡意，不是存心破壞，只是「求知慾」的驅使，想拆開、了解當中的秘密，筆者非常明白，因為這也是我小時候的第一身經驗。 在我來看，父親其中一個最重要的角色，就是要與孩子同行，陪他們欣賞這個世界的同時，也要告訴孩子自己欣賞他們的地方。從他們的說話中明白孩子的限制，在與孩子的對話中肯定他們的價值。相信一個願意約會孩子的父親，必會得到孩子由衷的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