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創校長:教育與情緒發泄的藩籬

當孩子或者學生犯錯,作為家長或者教師,一定要斥其非,指出他的不是,這是每一個關心孩子成長的成年人都必須要做的事情。但大家可曾見過,有家長會在街上歇斯底里地怒罵孩子?到底成年人是在發泄自己的情緒,還是在想幫助孩子糾正行為呢?這兩者之間的分別在哪? 試舉一個例子:有學生忘記帶功課,老師指斥他時說:「你為何不帶功課?」、「為什麼又忘記帶功課?」或是「不是提了你很多次嗎?你一次又一次忘記帶功課」等。大家認為,這位老師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情緒,還是在教育學生呢? 我們可從幾個角度分析。 重複消極發問無助糾正 首先,當孩子做錯事時,若我們只是不斷地重複問他「為什麼」做這件錯事,表面上好像是真的想了解背後原因,但實際上孩子很難回答的。假若他知道自己為何不帶功課,他就不會忘記帶吧!其次,我們會很容易在學生面前覆述他曾犯過相類似的錯事,如說「你上星期又忘記帶」、「兩個星期前又忘記帶」或「我昨天明明提你了,你今天又忘記帶」,這種重複,只能讓孩子知道自己仍然沒辦法改善好,基本上與糾正行為沒有關聯的;再者,我們會重複說些消極沒意義的發問,例如:「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記得呀?」、「為何A同學記得,你又不記得?」 這樣看來,老師說這些話都是在「發泄情緒」,而不是幫助學生改變行為的方法。 即使可以改變,也不過是孩子不想你再在他身上宣泄情緒而作出改變。這種「情緒勒索」,並不能真正改善到孩子的行為問題。 提出方案 與改善行為有關聯 但如果從教育學生的角度出發,大致可以分成三種做法。第一種是「正增強」,即跟孩子說「你今次忘記帶不要緊,但下次你記得帶時,我會獎你零食或者小禮物」,這種方法有助孩子提升動機,他會為獎賞而作出改變;第二種是「負增強」,即剝奪孩子喜歡的或是既有的利益,如說「因為你忘記交功課,所以罰你沒有小息時間」、「你今天不可以去公園玩」或者「不買你想要的玩具」,孩子會因為害怕失去他們的權利或喜歡的東西而改善行為。 說到這裏,我當然想提出更有意義的方法,就是注重改善行為方案的關聯性。 意思是,我們是否可以提出建議或要求孩子做某些行為,而那些行為是與需要改善的行為有關聯的呢?舉例跟孩子說:「你可否做個計劃表或者清單提醒自己交什麼功課?」或「你可以畫一幅四格漫畫提醒大家都要執拾好需要帶的東西嗎?」通過這些有意義或具相關性的行為,孩子就會明白到,自己做錯事所引伸的後果是會影響別人的,因此他們不是為了不被責罵或得到獎品而去作出改變,而是由衷地作出改變。 作為成年人,我們實在需要檢視一下自己如何處理孩子犯錯的態度,以免把情緒化的打鬧變成了合理化,甚至變成一種反射條件:當孩子一做錯,我們反射性的把一些說話或一些行為發泄在孩子身上。當孩子做錯時,我們發脾氣,其實他們不會看到自己的錯處,他們見到的,往往只是成年人罵他們的醜態。這樣,根本於事無補,也無助塑造孩子成為一個有良好品格的人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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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創校長:把家中枱角包起來,對孩子最好?

做父母永遠將子女的安全、健康及快樂放在首位,這亦是當父母的最重要責任。為防止家居意外,我們會為剛學爬、學行的孩子裝上安全圍欄,不讓他們進入廚房、陽台等地方;到孩子兩三歲時,又會把家中的枱角、牆角甚至是櫃門都安裝上防撞膠邊或安全鎖,以免孩子走動時撞到頭;我們甚至害怕子女劖刺或被粗糙不平的東西弄傷,於是竭盡所能,把他們生活中會接觸到的東西磨滑整平。上述為子女所預備的,絕對是正確無誤;但長遠而言,家長把孩子成長路上一切負面、危險、不快樂的都統統除去,這又是否最好的安排呢? 為孩子除去所有障礙未必最佳 記得曾經看過一部以未來科技為題的電視劇《黑鏡》(Black Mirror),其中一集講述到只要在孩子腦中植入芯片,家長就能全方位以孩子的視角,掌握他們每天的所見所聞及所經歷的任何事。劇中的母親為曾經走失的女兒植入芯片,用作追蹤定位,還設定了把色情、暴力及血腥等不想讓她看到的場面打格,使到影像及聲音模糊。於是在小女孩整個成長階段中,她從來沒有看過或聽過這些負面事情,得到了比任何人更「快樂」的童年。劇情結局甚為諷刺,小女孩因為在母親極度保護和監視下成長,長大後根本無法適應現實環境,甚至做出自殘自毁的行為,完全偏離了母親當初保護女兒的本意。 本文不是鼓勵父母把家中保護兒童的安全措施全部拆除,或讓子女看暴力血腥的畫面。事實上,在孩子心智未成熟前,過早讓他們接觸負面情感、經歷創傷,絕對不是一件好事。只是,我很想家長一起反省深思,在子女的成長路上,從不讓他們經歷挫敗、失望、分離,童年時從來沒有跌過痛過,這是否就對子女最好呢? 陪伴面對挫折與困難 我們重視給予孩子體驗學習的機會,這並非說要刻意讓他們失意、受挫敗或者受傷害。而是父母、師長只要在安全情况下,陪伴孩子面對挫折,經歷困難便好了。否則,即使確保了小朋友在孩提時代沒有任何「不快樂」,也難以保證他們將來工作及在漫長人生,能完全避免遇到困難和失敗。 試想想, 這值得父母好好反思。 作者簡介:一直致力實踐教育創新,當過浸信會天虹小學「白武士」5年,把它從殺校邊緣挽救回來,成為教育界佳話。 教學網誌:FB.com/mrchuclassroom 文﹕朱子穎(德萃小學及漢師德萃學校總校長) [Happy PaMa 教得樂 第217期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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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創校長:校長當Yes Man容易,但最可怕

經常有人問我究竟當學校校長最困難、最大的挑戰是什麼? 校長最難的工作是怎樣做到「平衡」,作一個天秤去量稱不同的持份者,包括老師、家長及學生不同的意見。 我經常說不是回應家長訴求及面對老師,亦非幫學校尋找資源或提升學校的知名度,校長最難的工作是怎樣做到「平衡」,作一個天秤去量稱不同的持份者,包括老師、家長及學生不同的意見。 當一個校長,經常要跟教職員通過校務會議、科務會議或閒談中了解及聽取老師眾多的意見。老師總因着工作上的掣肘、時間有限或資源分配等等,提出許多要求。處理老師不同意見,對校長而言,並非最難。畢竟,學校的架構上無論怎樣改變或更新,校長在管理層的頂部,很容易處理有關不同意見或資源上的分配。 平衡家長想法最困難 校長最困難的地方,其實是要平衡家長的想法。當每天站在學校門前,與600多個來自不同背景家庭、不同看法及不同世界觀的家長,為着他們所愛、所關心的子女角度出發,與校方爭取及表達意見時,每個家庭大多是將自己孩子的情感及喜惡放在首位,專注了孩子短暫個人成就及優缺點上。這個時候,作為一個校長,如果只是站着做一個Yes Man,來者不拒,任何家長的意見我們都遵從,這是最容易的處理手法。 因為Say Yes可以最快停止家長的要求,最快讓自己可以返回校長室,繼續自己案頭的工作。但為什麼這是最可怕呢?因為這等同放棄自己所持守的教育價值。 一份對教育的「堅持」 就舉一個最新的例子來說,新加坡政府剛剛宣布一個新政策:從2019學年開始,取消小二的年終試、小一和小二平日的所有考試測驗及中一生的年中考試。而2021年底前,也陸續取消小三、小五和中三的年中考試。有關政策指是經深入研究後,證實可減輕學生的考試壓力,減少考試導向的重要及優化教育成效。如果這些教育政策在香港推行,或落實於香港的學校,估計會遇到很多教師及家長的反對聲音,我認為最困難的,就是一份對教育的「堅持」。 盧梭在1762年《愛彌兒》早已描述這個Say Yes的狀態:「我們對童年一無所知,而也正因為我們對它的錯誤認知,我們愈受教育,我們就愈偏離正軌。」 若真正愛我們下一代、真正為香港發展好的話,究竟教育是要停留於今日着重學生的操練及成績,單一以公開試成績來判斷一個人的價值?還是我們要跨一步,預備我們的孩子,使香港能面對未來的挑戰,面對一個未知的世界?跟家長及教師Say Yes很容易,但作為校長,更應該堅持發展下一代教育的真正需要,提升學生的軟實力,包括溝通、協作、創意、公民義務及建立關愛的心,讓教育改變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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