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學雞媽媽:我們虧欠孩子的性教育

朋友送我繪本,叫《你可以說不》,裏頭描寫的連串場景都很生活化——孩子在百貨公司走失,他拒絕陌生人的幫助,直接找穿制服的店員;公園裏,陌生人冒充媽媽的朋友接近,獨自在玩的男孩馬上假裝向長椅方向大叫「媽媽」;女孩被公寓大樓的保安員毛手毛腳,她掙脫後飛奔回家找爸媽;認識的叔叔要求玩「令人討厭的脫衣服遊戲」,事後女孩覺得自己「很壞」不敢哼聲,最後在朋友鼓勵下向媽媽告白…… 據說這書原是加拿大學校課堂用的補充教材,中譯本今年五月在台灣推出,剛碰上《房思琪的初戀樂園》作者林奕含自殺,翻出懷疑補習老師誘姦女學生的事件,於是關注繪本的人比預期多起來。大概因為,大人忽然充滿了危機感,覺得要抓緊時機保護孩子免受傷害。 忽略防性侵教育添誤解 為繪本中譯版著推薦文的臨牀心理學家鄒凱詩說,性侵害的預防教育常常為人忽略,令誤解滋長,以為性侵害只發生在年齡較大的兒童及女孩身上(真相:嬰兒和男孩也可能被侵犯,只是女孩比例較高)、性侵者多是陌生人(真相:熟悉的人更容易利用孩子的信任)、性侵者只是為了發泄性慾(真相:也有藉侵犯弱小來消弭自卑感的)、孩子不應太早知道性和人間醜惡(真相:必須有起碼認知才能保護自己)。 《你可以說不》是好繪本,它打破了一些誤解,同時幫助父母教育年幼孩子用常識和判斷力逃脫危機。但是有關性教育,我們對孩子的虧欠遠多於此。 譬如說,性是從何時跟羞恥感緊緊扣連的,以至連提起都覺得骯髒,而且骯髒的總是自己? 「自尊心會縫起她的嘴」 林奕含把經歷寫進短短人生中第一本也是最後一本出版的長篇小說,不少文字都讀得人很痛—— 「一個如此精緻的小孩是不會說出去的,因為這太髒了。自尊心往往是一根傷人傷己的針,但是在這裏,自尊心會縫起她的嘴……」 「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,強暴一個女生,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,連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。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……」 小說裏,主角房思琪裝作等閒地跟媽媽聊起家裏為什麼沒性教育,媽媽神色詫異地反問:「什麼性教育?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。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?」思琪明白了,在這個故事中,「父母將永遠缺席,他們曠課了,卻自以為是還沒開學」。 這也是一個死去的女孩,給為人父母者留下的忠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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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感謝日記裏的我

我家牀板下藏了一堆黑色硬卡紙封面的本子,那是我從小學便寫的日記。當中一本,書寫時正值我兒現在的年歲。 那隻八十年代的小學雞,十一歲,把很多零零碎碎都記下來,譬如考完試後「放生雞仔」,日日忙於打羽毛球和游水;到嫲嫲家總是吃不停,也聽她說了很多孤苦往事;朋友去玩時,自己心不甘情願地拿菜籃跟媽媽去市場;漏帶畫筆,擔心嚴苛的美術老師罰抄,卻遇上中文老師來借堂(當年「美術」今日「視藝」,都非常易借,哀);一次寫下「不想當無聊的大人」的話,因為大人只知道工作;還有很多日無無謂謂的寫着「今天沒事記」…… 踏入青少年期卻愈寫愈飄忽 這習慣維持多年,原本日日寫天天記,踏入青少年期卻愈寫愈飄忽。翻開十四五歲時寫的那本,日期無定向似的跳躍着前進,有時久久寫不出一字,一開筆卻像要拚命似的,狂草完一頁又一頁。開心時寫得多,不開心時寫更多。當中很多是不滿,但更多是莫名奇妙的混亂心情。對家人感覺矛盾,對自己很多質疑,無端想哭…… 「愈來愈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,給"blues"有機可乘……連我也不了解自己,那麼人家還能嗎?……我不懷疑生命,但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有意義啊?」 日記收藏了最赤裸裸的自己 我健忘得可怕,偶爾聽老同學說起少年時,會像「斷片」似的一片空白,挺嚇人。也可能正因如此,我一直誤以為自己的青春期過得風平浪靜。表面或許如此,但日記卻收藏了最赤裸裸的自己,深藏的不安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翻江倒海。 也曾是情緒大海中的浮萍 大人常常為青少年的莫名其妙抓狂,忘記自己也有過因為別人一句話就覺得世界末日的歲月。我們也曾是情緒大海中的浮萍,在荷爾蒙的波濤中由不能自己,敏感易怒,既期待又恐懼,既自大又自卑。多虧日記這私密的傾吐對象,我安然度過那個摧毁與重建的青少年期。也慶幸少年的我始終對日記誠實(甚至有時誠實得可怕),她引領成年的我走近身邊的孩子。時代不同,我們實在不必妄想能明白所有孩子的青春期,但起碼從自己那一遭開始。它提醒我,在堪稱風暴的成長中,大人的輕蔑無補於事。 尤其在此時此地。港台報道,醫院管理局在2012至13年度記錄了270名18歲以下的抑鬱症患者;2016至17年度的臨時數字升至510個,增加近九成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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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父母的犧牲模式

台灣編輯朋友為All Joy and No Fun這本非一般教養書製作中文版,成為《你教育孩子?還是孩子教育你?》。她說選書是因為「眼見身邊一些人將『教養』一事的重心,放在滿足孩子的需求上,而沒有關照自身處境,總是採犧牲模式。」我自問不屬犧牲模式,但看書還是有處處被擊中的感覺。譬如這一段,作者引述一位受訪媽媽終於成功放下三個孩子,跟女性朋友出門—— 離家出走 媽媽深藏的願望 「有那麼一刻」,她說道,「我發現,離家出走的媽媽就是這樣的心情。我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進到車裏,然後頭也不回的一直開……」她盡情享受了片刻獨處的時光,就只有她和寬闊的馬路,沒有後座上的小孩。「接着,我花了幾分鐘認真的思忖這個幻想,」她說道,「如果我真的不回頭會怎樣?」 讀完這段,不禁立即轉發給數個媽媽圈友人。別誤會,孩子都是寶,帶給我們無窮的快樂和體會,甚至成就另一種人生。 然而,出走、頭也不回、一路上沒有孩子等想像,偶爾咬上心頭,凝成某種深藏的願望。 清楚失去自由的滋味 書中提出一個可能的原因:「生孩子的時間往後延了,所以現代父母更清楚失去自由的滋味。」這句話嘗起來,味道真複雜。從前的父母大多早婚,剛在大家庭中長大成人,便一頭栽進新的家族網絡,自己也很快扛上為人父母的責任。現代父母的生命故事有點不一樣:在原生家庭和建立自己的新家庭之間,過渡期大大拉長,幸運的話,他們甚至過了幾年只需為自己負責、率性隨心的獨立生活。可是一旦成為父母,他們卻發現自己陷入比前輩父母更孤立無援的狀態——核心家庭成為主流,意味着他們得到的親職支援大大減少,而社會對於如何才是好爸媽的要求,卻史無前例的嚴苛。 從這個層面看來,這一代人成為父母所承受的衝擊,比過去任何一代都劇烈。 和朋友聊起,兩口子終於安排了「飛甩孩子」的拍拖旅行,是當上爸媽很多年以後,好不容易的第一次。演化在女人身上種下的父性和母性基因,以及我們對自在人生的追求,常常在年輕父母心中角力,令人愧疚難受。 父母「對自己好一點」 「這不是一本以孩子為主的書,而是一本以父母為主的書。我真心期待爸爸媽媽們在讀了這本書之後,會對自己有更深的了解,然後,進一步對自己好一點。」作者在書中說。 是時候調整一下教養孩子的犧牲模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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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拍給大人看的《漢娜的遺言》

《漢娜的遺言》 (網上圖片) 美劇13 Reasons Why(中譯《漢娜的遺言》)探討青少年自殺,使這劇自身也成為爭議一環。劇集在新西蘭被列作限制級,擔心它帶來的影響,特別是對瘋狂追劇的青少年們。在加拿大有學校向家長發信,警告學生不准在校內談論此劇。 生前錄音 講十三段經歷 劇集從少女Hannah的自殺開始,鋪陳她生前原來曾錄下錄音,講述自己的十三段經歷和在當中遇到的人,包括謠言、網絡欺凌和強姦,「如果你正在聽這卷錄音帶,那麼你就是我結束生命的理由之一」。故事時空交錯, 一方面從第一身錄音建構Hannah的過去,另一方面則展現自白曝光後,涉事各人如何受到影響——有人走上自殺之路,有人自首,也有人開始對別人伸出援手。 造成模仿效應還是打開禁忌 此劇究竟會在青少年當中造成模仿效應,抑或有助大家打開禁忌引發坦誠分享?心理學家和製作團隊對此各有看法,我不敢置喙,只知道形式上的「禁止標示」可能只會成為另類宣傳告示, 何况這是個無遠弗屆的互聯網年代。但從家長角度出發,這戲確有不少值得思量的地方。 或許我們暫且放下「美化自殺」的指摘,把主角Hannah看成現實一種——她會受傷而且傷痕纍纍,她會犯錯而且犯下不少過錯,別人的殘忍和善良分別在她身上留下印記,但劇中的她只看到十三個自殺的理由。 現實中,我們有能力讓那些崖邊少年看到更多不該放棄生命的原因嗎? 輕生理由不包括父母 或許我們看了會不舒服,但劇中父母對青少年子女正在經歷的,脫節得幾乎一無所知。從某個角度看,編劇對父母是仁慈的,Hannah的十三個原因不包括父母(跟現實可能有很大落差),而且除卻一個母親角色,劇中描繪的父母都慈愛穩定,男主角的媽媽為叩開兒子緊閉心扉的努力,堪稱鍥而不捨。但他們都不能明白自己的孩子,更遑論說服他們,自己是可以坦誠分享的對象。 其他成年人角色更堪稱失能。學校社工面對Hannah曾被性侵犯的告白,溫和理性地提出﹕你既不打算揭發,就只能move on(放下)。這種態度放到Hannah的處境當中,被理解為急於結案,而非關心。那位社工成為十三個原因中的最後一個。事發後學校教職員和管理層交換的對白,幾乎只關於如何保住校譽,而不是用心探究一條年輕生命為何選擇離開。可悲的是,這類爛劇情確實在現實中發生過。我想起二○一三年小學生校園墮樓案後,教職員在死因庭上的荒謬托詞。 或許,13 Reasons Why不只是青少年需要家長陪同觀看的劇集,它也是拍給大人自省和了解身邊的青少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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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中一派位想當年

中一派位選擇學校表格 朋友不約而同在臉書分享,終於完成孩子的中一派位選擇學校表格,感覺是「難填過六合彩」。要為孩子填滿那三十個小格子,好不容易好多掙扎。 小學雞自己填升中表格 有人開始想當年,「想起小時候,我是自己填的」、「當年阿媽無望過一眼」,勾起很多回憶。朋友竟然還從籠底揪出陳年表格副本,展示孩提時的稚嫩字迹。由小學雞自己填寫升中表格,聽起來端的匪夷所思,卻是當年常態。 我沒留下副本(從小學雞到小學雞媽媽一樣不懂得歸檔),但依稀記得當年。 表格上的頭一個學校選擇是由班主任老師提議的,她逐一面見同學,按成績提示我們可以嘗試報讀的學校。那回踏出課室時,我依然茫無頭緒,但就知道自己必須牢牢記住那所學校的名字——那四字很難記得住,因為字與字之間毫無意義上的關連,也不知道學校長成什麼模樣。 就這樣解決一格,餘下的二十九個空格就是一場遊戲了。 方法是這樣的:聽從道聽塗說填了一些、看名字憑感覺填了一些、最後因為要湊夠數交差又再隨便填些。這樣自然有撞板可能。有位男性朋友說他後來才發現,自己把一所女校填了進三甲位置了。 父母忙搵食 有心也不懂幫 當年我們跟那份「難填過六合彩」的表格搏鬥時,爸爸媽媽在做什麼嗎?別人的爸爸媽媽我不清楚,只知道我家爸媽肯定在忙搵食。再者,即使有心幫忙,他們也着實不懂得幫。對草根階層來說,升中這遊戲玩法太複雜,根本無從入手。 就這樣,迷迷糊糊,拉拉扯扯,符符碌碌,我們都長大了。 單純懷舊除了自娛之外,本來沒有多大意思——每個年代的小朋友都扮演着不一樣的角色,也被套上不一樣的要求。我媽還是小丫頭時,已經是家裏的勞動力了,既要照顧弟妹,又要上山劈柴,讀書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;我自己小時候或多或少幫忙家務,但更重要的任務是讀書,而學業基本上是孩子的領域,爸媽只能嘮叨兩句,從宏觀上管;現在的家長會收到老師電話,要求好好督促孩子學習,甚至確保繳交功課前檢查妥當,孩子的功課成為爸媽的功課。 但懷舊跟讀歷史一樣,畢竟有點用處。那張陳年表格最大的意義,也許是在提醒我們,原來在大抽獎中隨隨便便下注,是不會世界末日的。至少我和朋友們都無穿無爛長大成人。 祝朋友們都成功中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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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遮打道上的選美大會

看了菲籍女導演Babyruth Villarama的紀錄片Sunday Beauty Queen,用94分鐘呈現四年的跟進拍攝,當中既有選美台上的華美、有後台的慌亂、有卸妝後黯淡的日常,也有很多生活掙扎。紀錄片主角——五位選美王后——全是在港工作的菲傭,一幕幕異鄉人生,正正在我們最熟悉的城市上演,彷彿落入另一個平行時空。 文:蘇美智   圖:網上圖片 選美王后與菲傭 我喜歡這片子,因為它豐富地呈現出這個城市的女性面貌——外傭在香港的人口高達三十多萬,她們對美的追求、對女性身分的演繹、對未來的企盼、對生活展現的幽默感,都是這片土地上的風景,但距離主流社會這麼近那麼遠,我們竟然都錯過了。 其中最深刻的一幕,是當遮打道上的選美一直進行到黃昏,情緒高漲的司儀在台上大喊﹕你們夠不夠?要不要更多歌舞?台下幾位參選佳麗卻集體鼓譟起來﹕門禁快到了,還不趕快公布結果?門禁是灰姑娘的緊箍咒,種種姿采,只限一日。 過了門禁 即時解僱 夜幕低垂,其中一位落選佳麗萬般不情願地返回僱主家,那裏卻有另一個等着她的結果——即時解僱。據說因為過了門禁,她當晚被踢了出來,只能半夜摸進庇護中心。 傾向把僱主看成某種刻板 影片把五位女性四年間的人生起伏都剪進去了,當中有關僱主蘇先生的一節,令人動容。蘇先生年邁獨居,日常的服藥求診都由外傭照顧。他受訪時表現冷淡,跟外傭互動的生活片段卻意外地可親可愛。 影片以一通電話錄音來交代蘇先生的離世,他的親人(大概是女兒?)在醫院向守候家中外傭報喪。兩位女性對話短促,卻隱隱透出一種微妙的主客演繹,值得細細咀嚼,甚至用來做內容分析的材料。 我必須說,這套紀錄片還是有點傾向把僱主看成某種刻板——好的壞的、與外傭同吃和不與外傭同吃的。對於僱主家庭中的微妙處境,着墨不多;對於香港人為何看不到/看不懂/甚至誤解外傭的星期日生活,也沒有探究下去。但我依然享受。導演舉重若輕,在選美這燦爛的主題背後,是深刻的現實一種。 獻給也曾是外傭的導演媽媽 影片最後,導演用文字交代,要把Sunday Beauty Queen獻給也曾是外傭的媽媽。一條隱形的線,把兩地許許多多個家庭都繫上了,只有我們不知道,或許根本不願意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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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「大人都唔聽小朋友講嘢嘅」

有一句話,是孩子常常對我說的,就是「大人都唔聽小朋友講嘢嘅」。說這話時,語氣有種童稚的無奈和無力感。 充滿無力感的童言童語 說這句話,有時是因為,校巴上的空調冷得教人打冷顫,他們告訴校巴姨姨,卻被責難多嘴和自私;有時是想向老師解釋,剛才丟膠擦的不是甲同學而是乙同學,換來的是老師的瞪視;有時是買麵包時告訴店員不必入袋,店員瞄一眼繼續把麵包往袋裏裝;有時想向爸爸媽媽撒嬌,說今天在學校被欺負了,但未開口就被大人的連珠發炮淹沒——怎麼枱面沒收拾好?功課未做好?書包隨處丟?……一樁接一樁,那張「做不好」的清單彷彿沒有讀完的一天。 我曾經悄悄旁觀別人,發現孩子提出意見或困擾,大人多數虛應着,甚或是完完全全的漠視,徹徹底底的聽不見。然後我猜自己大概是同一個模樣。 「不過是孩子氣的話吧。」 這樣說好像有點道理,畢竟孩子的傻話一天到晚那麼多,大人要是事事認真起來,恐怕會像遇上吸星大法,真氣頃刻殆盡。有些話錯過了,最多惹來孩子不爽,又或者愈來愈不願意分享(認真想這樣其實已經夠糟糕了)。但如果,我們錯失的竟是孩子的抑鬱求救信號呢? 「媽,我能去看心理醫生嗎?」 「那是腦袋有問題的人才去看的,你沒事幹嘛去?」 網上一則漫畫,畫者自述說﹕從很小的時候,腦袋就充斥着各種自我否定的想法,不時想像自己死掉的樣子,假想空空如也的喪禮。有次控制不了情緒,被媽媽批評態度差,她當場便逃家了。跑到街上,女孩一味盯着往往來來的車子,以及,自己的一雙腳。這件事情後來被媽媽拿來「娛賓」,成為「家族趣事」﹕「她那時逃家,最後是自己回來了。哈哈,你還記得嗎?」翌年,女孩企圖自殺,吞下二十粒安眠藥昏睡半天,結局是沒被人發現。她努力整頓自己,再鼓起勇氣向媽媽問── 「媽,我能去看心理醫生嗎?」 「只是發生了什麼小事吧,解決了就沒事了。」 認真聆聽 別漠視求救信號 香港的家庭常常被形容為child centered,什麼都以孩子為先,事事繞着小不點團團轉。但,令大人忙昏的,究竟是我們眼中小朋友的需要,還是小朋友真正的需要?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張開耳朵,認真聆聽那些微小的聲音? 從九月開學至今,香港已經有九宗學童自殺事件,最年輕的十一歲,最新的一位十五歲。他說:「因生活不開心、不如意,所以去另一個地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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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雞媽媽:裝作沒看到

和朋友談起欺凌這課題,想起《裝作沒看到》。這是日本夫妻檔梅田俊作和梅田佳子的作品,原作面世差不多有二十年,但裏頭的情景和情緒,依然準確回應生活而不過時,教人沉吟再三。這繪本重甸甸共二百多頁,炭筆鑿痕粗獷用力,也突顯了不一樣的沉重。 「有一次,阿土剛好打了個噴嚏的時候,『討人厭』四人組,剛好經過。」 這句話,開展了在「我」身邊發生的連串欺凌。欺凌對象,先是在很不方便的時候打了噴嚏的阿土,然後是被誤會打小報告的「我」(故事中的「我」是平凡怕事的小男生),再來是不幸碰上「我」鬧情緒的小黑貓,接下來輪到被阿土在激動中打死的烏鴉…… 但最教人出其不意的,卻是書中最後一位欺凌對象——他正正是故事開初,對同班同學做盡可惡事情的「討人厭」四人組之一。他在小學威風八面,遇上中學生卻吃大虧了。 打破欺凌循環 仁者必有勇 被欺凌之後,隨便挑一個更弱小的來發泄,往往最快捷省時,所以孩子這邊廂被欺負,那邊廂也可能自覺或不自覺地在欺凌。你也許可以叫這作「黑吃黑」,但我又始終相信,孩子本來都是善良的,只是不知道更好的方法。欺凌是一種要破除的惡性循環,破除需要超乎尋常的勇氣。 扮演書中良心的,是開攤子賣零食的黑輪大叔﹕「你欺負小貓就覺得爽了嗎?這樣心情反而會更糟吧……反覆做這種事,到頭來只會難過而已呀。」但這位大叔不僅會說漂亮話,他還身教,最後換來檔子被砸的麻煩—— 「就算這樣,我也不能裝作沒看到。不然心中點燃的燈火會衰弱下去啊。」 視而不見 騙的是自己 遇到欺凌,大人該介入嗎?怎樣介入?這些真是大哉問。但我想,我們起碼該把繪本中的父母反應拿來當反面教材,引以為鑑。他們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孩子的求助—— 爸爸說﹕「別跟那人扯上關係就成。」 媽媽說﹕「你只要用功讀書,那種孩子就會遠離你啦。」 故事裏的阿土最後轉校,「我」為自己曾經「裝作沒看到」耿耿於懷,像被刺一直扎着。在畢業典禮的綵排上,他想到小學生涯即將結束,一個衝動站上椅子,在全校師生前大聲告解—— 「因為我沒有勇氣……所以看到朋友被霸凌……總是裝作沒看到…… 「遭到霸凌,居然只能轉學……這實在太不合理了…… 「帶着這種心情成為中學生的話……我不要這樣,所以……」 所以……不要讓心中點燃的燈火衰弱下去。 作者簡介:愛採訪愛孩子,出版作品包括《壹家傻蛋》、《我們的同志孩子》、《死在香港》(合著)。家有兩隻「小學雞」,心願是在這個人人愁着臉當爸媽的年代,努力做好相信孩子的樂媽媽 文﹕蘇美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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